注:本文摘選自余斌《45個十分鐘讀懂資本論》
金融寡頭是如何壟斷貨幣的發行權,並獨享中央銀行的,其過程在《貨幣戰爭》(宋鴻兵編著,2007)一書中有很好的揭示,儘管有人斥之為陰謀論貌似資本家們從來不曾或只是很少地玩弄過陰謀。 《貨幣戰爭》一書的缺陷在不懂《資本論》,而不在陰謀論上。這裡要說明的是那段歷史過程背後的規律性的東西,也就是要說明金融寡頭的壟斷的歷史必然性。
正如商品資本在產業資本循環中的職能獨立出來形成商業資本一樣,貨幣在產業資本和商業資本的流通過程中所完成的各種純粹技術性的運動,如貨幣的收付、差額的平衡、往來賬的登記、貨幣的保管等等,也逐漸獨立出來,成為一種特殊資本的職能,而這種把這些運動並且只把它們當作自己特有的活動來完成的特殊資本,就是貨幣經營資本。就這種活動本身而言,貨幣經營者所操作的貨幣資本的總量,就是商人和產業資本家的處在流通中的貨幣資本;貨幣經營者所完成的各種活動,只是他們作為中介所實現的商人和產業資本家的活動。因此,與商業利潤一樣,貨幣經營者的利潤不過是從剩餘價值中所作的一種扣除,因為他們的活動只與已經實現的價值有關。
然而,隨著貨幣經營業的發展,生息資本或貨幣資本的管理——貨幣的借入和貸出——也就作為貨幣經營者的特殊職能發展起來了。貨幣經營資本發展成了以銀行為中心的金融資本。一方面,銀行家把借貸貨幣資本大量集中在自己手中,以致與產業資本家和商業資本家相對立的,不是單個的貸出者,而是作為所有貸出者的代表的銀行家。銀行家成了貨幣資本的總管理人。另一方面,由於他們為整個商業界而藉款,他們也把借入者集中起來,與所有貸出者相對立。銀行一方面代表貨幣資本的集中,也就是貸出者的集中,另一方面代表借入者的集中。銀行的利潤一般地說在於:它們藉入時的利息率低於貸出時的利息率。
銀行擁有的借貸資本,是通過多種途徑流到銀行那裡的。首先,因為銀行是產業資本家的出納業者,每個生產者和商人作為準備金保存的或在支付中得到的貨幣資本,一般都會集中到銀行手中。這樣,這種基金就轉化為藉貸貨幣資本。商業界的準備金,由於作為共同的準備金集中起來,就可以限製到必要的最低限度,而本來要作為準備金閒置起來的一部分貨幣資本也就會貸放出去,作為生息資本執行職能。其次,銀行的借貸資本還包括可由銀行貸放的貨幣資本家的存款。此外,隨著銀行對存款開始支付利息,一切階級的貨幣積蓄和暫時不用的貨幣,以及各種只是逐漸花費的收入,都被存入銀行。小的金額是不能單獨作為貨幣資本發揮作用的,但它們在銀行家那裡集合起來,就形成一個貨幣力量。於是,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出現在市場上的貨幣資本,會越來越不由個別的資本家來代表,即越來越不由市場上現有資本的這個部分或那個部分的所有者來代表,而是越來越表現為一個集中的有組織的量,這個量和實際的生產完全不同,是受那些代表社會資本的銀行家控制的。
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生產只有在資本價值增殖時,才能夠存在和繼續存在。但是,不時出現的技術革命導致的生產資本貶值,因生產條件變化而導致的生產要素的價值大幅波動,生產過剩的危機導致的商品價格下跌,都可能使資本家的資本價值不但不能增殖,反而要遭受虧損甚至被吞蝕。顯然,只有在這種種干擾能夠被排除或克服時,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才能夠正常地進行。干擾越大,越是和資本家個人的先見和打算背道而馳,正常的生產過程就越是屈服於不正常的投機,單個資本的存在就越是要冒巨大的危險。這時,產業資本家持有的貨幣資本量越大,就越有可能等到干擾被排除的時候。同時,因為隨著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單個生產過程的規模會擴大,預付資本的最低限量的門檻也會隨之提高。於是,這兩個方面都使得產業資本家不得不仰賴大貨幣資本家的融資支持,產業資本家的職能也就越來越轉化為各自獨立或互相結合的大貨幣資本家的壟斷。
與此同時,以國家的名義裝飾起來的大銀行,從一產生起就只不過是私人投機家的公司而已。它們支持政府,依靠取得的特權能夠把貨幣貸給政府。這些銀行的充分發展是從英格蘭銀行的創立(1694年)開始的。英格蘭銀行開始經營的第一筆生意,就是以8%的利率貸款給政府;同時由議會授權用同一資本鑄造金屬貨幣,這同一資本又以信用紙幣的形式貸給公眾。它可以用這些紙幣來辦理期票貼現、發放貨物抵押貸款和購買貴金屬。過了不久,這些由銀行自己製造的信用紙幣從社會上換回了金屬鑄幣,英格蘭銀行用這些鑄幣貸款給國家並代國家支付公債利息。它一隻手拿出去,另一隻手拿更多的進來,這還不夠;當它拿進來時,它仍然是國民的永遠債權人。借債使政府可以應付額外的開支,而納稅人又不會立即有所感覺,但藉債最終還是要求提高稅收。另一方面,由於債務一筆接著一筆的積累而引起的增稅,又迫使政府在遇到新的額外開支時,總是要藉新債。這就使國家也逐漸落入了金融資本家的控制之中。
隨著紙幣取代金屬貨幣成為流通中唯一合法的貨幣,壟斷了印鈔機的金融資本的權力進一步加強了。當金融資本家把100美元按5%的利率貸出時,借款人為了還這筆債就要支付105美元,而這多出來的5美元,仍然要出自金融資本家的印鈔機,它要么來自新債,從而導致債務不斷累積並永遠還不清;要么來自對金融資本家的進貢,也就是說,為了讓金融資本家不以信貸的方式額外提供5美元,就得讓金融資本家白白獲得標價為5美元的商品,即獲得鑄幣稅。既然每年都有大量的貸款利息要償還,那麼就必然有大量的美元以這種方式進入流通,並給金融資本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貨幣戰爭》中的那些故事才得以展開。如果還有人以為《貨幣戰爭》是虛構的,那就真的要讓人懷疑他的智力了。其實,遠在這本書之前,馬克思就已經根據官方檔案揭露了正人君子們是如何玩弄陰謀的,如英國大臣們在打仗期間是如何同敵人勾結在一起的等等。而《貨幣戰爭》一書中所揭露的正人君子們的行為與此是一致的。
由於金融寡頭通過美聯儲獲得了決定基礎利率的權力,因此,在種種對利率進行投機或受利率影響的金融衍生產品交易中,金融寡頭們是先知先覺、穩賺不賠的。吃虧的只是這個寡頭圈外的資本家和某些國家的國有資本。在這次美國金融危機中,破產的大銀行和大商業機構中沒有一家是金融寡頭旗下的,美聯儲的股東們旗下的商業銀行的市場份額在這場金融危機中甚至擴大了。
順帶說明的是,今天的金融業相對於一個半世紀之前雖然有了較大的發展,但是它的原則卻是在那時就已經確定了的。馬克思曾經指出,當時法國的冒險家皇帝波拿巴及其同夥設立股份銀行的指導原則就是,建立大量的工業企業,不是為了進行生產上的投資,而只是想取得投機利潤。這種把工業封建主義(即股份公司)變成證券投機的納貢者的思想,正是今天的投資銀行業務和證券市場的指導原則。捲入國美電器控制權之爭的中國境外金融資本的代言人就表示,該資本不會是國美電器永遠的持股人,一般的做法是5~7年左右退出,這從一個側面證明了馬克思對於這些金融業的寄生者階級的一個判斷,即他們不僅能週期地消滅一部分產業資本家,而且能用一種非常危險的方法來干涉現實生產——而他們既不懂生產,又同生產沒有關係。有意思的是,這場美國金融危機就是由美國一家大投資銀行雷曼兄弟公司的破產而引爆的。但是,儘管美國五大投資銀行不是破產就是被迫轉變成商業銀行以甩掉包袱,美國的投資銀行業務卻一點也沒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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