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對經濟影響重大。理論上,一國經濟不論負債有多少,國民都還是能繼續從事經濟生產。就像一間企業的生產仰賴的是員工和機器,而不是資產負債表的結構。但實際上,從歷史中我們一再學到的教訓是:負債、資產負債表結構,對於國家的重要性非常大,足以創造泡沫和帶來毀滅性的衝擊。高額負債會提高經濟的波動。從企業的角度來看,企業如果仰賴高額的借貸,雖然理論上不會影響公司的生產力,但卻會令該公司非常可能破產。
《紐約時報》引述顧問公司麥肯錫(McKinsey)的最新報告報導,麥肯錫針對各國負擔的所有債務進行研究,不只是政府公債,還有企業、銀行和家庭的負債。結果顯示,自從2007年底的全球金融危機以來,全球總負債額增加57萬億美元,全球負債對GDP比為286%,2007年底前為269%。
結合這些不同類型的債務是很有用的做法,因為這樣能以更有趣的方式來看一個國家的財務是否能正常運作。
在金融危機期間我們學到,一國若債台高築,不論負債者是政府(如希臘、意大利)、家庭(如西班牙和美國)或金融機構(愛爾蘭、英國),都會對其經濟造成衝擊。
根據報告,只有在少數經濟規模較小的國家,總負債對經濟規模的比例才降低,例如羅馬尼亞、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在全球經濟動能最強的國家,總負債比例都在上升。負債攀升幅度最高的國家包括歐洲的希臘、愛爾蘭、葡萄牙、西班牙和義大利。但亞洲國家欠錢也不惶多讓。
亞洲兩大經濟體雖然在金融危機中受害較輕,但此後負債卻節節攀高。根據麥肯錫全球研究所的資料,2007年以來,中國的負債對GDP佔比大增83%,至217%。其中不只是政府公債,連企業和家庭負債也都增加。因為影子銀行的關係,中國的總負債成長近四倍,從2007年的7萬億美元爆增至2014年中的28萬億美元。目前為止,中國很有技巧的控制經濟增長下滑的速度,跡像也顯示樓市盛景已結束,但是否能避免更嚴重的修正,仍是籠罩著全球經濟的烏雲。
另一個則是日本,全球負債最沉重的國家,債務對GDP佔比為400%,負債總額自2007年以來上升64%。日本的財政挑戰幾乎全部來自於政府負債,而且早在金融危機以前就已經負債累累。日本的借貸成本仍低得驚人,反映出日本超極低的通膨以及對日本公債需求的強勁。
各國債務佔GDP之比 |
此外,麥肯錫報告則是給美國相當正面的評價。雖然美國的總負債對實質GDP上升16%至233%,但家庭負債其實已經下滑了18個百分點,企業負債則是減少2個百分點。但是,由於美國自2007年以來公債增加,所以大幅抵銷了私人部門負債減少的部分。
而美國最驚人的部分也許是金融機構顯著去槓桿,金融業負債對GDP比下滑24個百分點。
報告撰稿人RichardDobbs指出,美國和幾個受到金融危機衝擊的國家,金融業的去槓桿化有顯著進展,其他已開發經濟體也已穩定下來。同時,銀行業也已募集資金、降低杠桿。但是私人負債方面,只有愛爾蘭、西班牙、英國和美國的家庭較成功去槓桿。其他國家的家庭負債卻在升高,有些甚至超過2008年危機爆發時的水準,例如澳洲、加拿大、丹麥、瑞典和荷蘭,還要馬來西亞和泰國。
如果本文開頭的假設:高額負債,不論是公共還是私人部門,都會使經濟體更容易受到衝擊,而且會創造更大的泡沫而且泡沫破滅更具破壞性,那麼麥肯錫的報告就令人非常憂心。
研究員建議幾個政策改變,可能可以降低負債擴大,或至少降低經濟陷入混亂的可能性。包括別為負債提供太多減稅措施,例如房貸利率減稅,或是企業支付利息減稅等等,可以避免負債擴大。而讓國家重整主權債務,則有助於避免經濟危機。但這些都是非常重大的政策改變,真的要實施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進展將如牛步。
雖然金融危機至今已有8年,但各國從錯誤中學會的教訓遠不如自己所想像的多,而中國和日本政府的經濟決策官員更必須認清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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