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7日星期三

宋鴻兵:以亞元破解南海爭端利益捆綁避免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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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找到利益共同點,形成一個利益同盟,大家的利益死死捆綁在一起,就既不可能打仗,也不可能受到其他國家的挑撥離間。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張皓雯發自北京“陽光之下沒有新鮮事”,在財經作家、《貨幣戰爭》作者宋鴻兵看來,我們正經歷著的很多困惑,歷史早就給出了答案。
最近,在南海爭端愈演愈烈的時候,宋鴻兵推出了《貨幣戰爭》之四,《戰國時代》。他通過潛心研究那些人類控制財富、分配權力的歷史,試圖從經濟角度,為膠著的南海局面提出最有利於中國的化解之道。
“儘管歷史不會是簡單的重複,但在歷史中不斷反复的人性本質,卻有著驚人的類似。”在一個陰鬱的冬日,宋鴻兵接受了本報記者的獨家專訪。
建立超主權的“石油聯盟”
《國際先驅導報》:在新書中,您提出了亞元的概念。這個概念原來也有人提過,為什麼您會在這時候提出來?
宋鴻兵:在我看來,中國未來面臨的形勢不太好,像南海問題越來越令人焦慮,有爆發戰爭的可能性。它構成了中國經濟未來發展最明顯、最大的潛在威脅。我認為必須將這樣一個火藥桶的引信拔除,否則經濟的不確定因素太大了。
現在我們面臨非常膠著的局面,周邊國家在南海問題上都有自己的主張,在步步緊逼,特別是在美國的指使和幫助之下,提出越來越多的要求。中國既不能迴避,又不能退讓。如果真要爆發戰爭,以石油進口為例,不管是源頭,還是運輸通道,基本都在美國的控制之下,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尤其是在美國的干預之下,用戰爭手段短時間之內能不能解決問題。如果不能,就面臨一個問題:現有的經濟體系能不能支撐長時間的戰爭?如何保證中國經濟不出現巨大的滑坡,不會出現巨大的嚴重的衝擊?
中國處於一個戰不能戰,和不能和的狀態。怎麼解決中國與鄰國之間的問題,是我提出亞元的主要考慮。


Q:亞元能解決南海爭端嗎?
A:亞元的基礎是亞洲經濟共同體。如果中國和日本、和這些在南海地區有爭議的國家找到利益共同點,形成一個利益同盟,大家的利益死死捆綁在一起,戰爭就既不可能爆發,又無法想像了。
如今,不但南海問題令人焦慮,美國重回亞洲的態勢也越來越明顯,包括聲稱“21世紀是美國的太平洋世紀”,這已經不是一個小措施,或者僅僅是為了競選打出的旗號,而是美國國家戰略發生了重大轉向。
美國對中國經濟繁榮的容忍,本是建立在中國生產,美國享受,中國儲蓄,美國消費的模式之上。未來中國經濟轉型勢必要求將國民經濟的主要資源,從向海外市場傾斜轉向國內市場,從而減少向美國的儲蓄輸出。隨著雙方的利益基礎逐步瓦解,勢必對抗多於合作。
在這樣的大趨勢下,中國必須要想出一個新的戰略:建立亞洲的統一戰線。將潛在的對手轉化為利益攸關的朋友,是化解美國高壓圍堵的“太極推手”。從這個意義上看,推動亞元,不僅是貨幣的戰略,同時也是地緣政治和軍事的戰略。
實際上我們在亞洲發展最好的態勢是,沒有敵人,只有盟友,這是保證中國經濟未來不出問題的一個前提。
Q:在您看來,亞洲國家的利益共同點在哪裡?
A:各方不退讓的根本原因,無非是這片海域之下的石油資源。我們應該像當年德國的“煤鋼聯盟”一樣,建立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的石油聯盟,把這些資源作為超主權資源,在一個新的機構之下統一管理。大家共同開發,獲得的利益,按比例分成。
德法為什麼能夠消除百年以來的宿願,達成和解?我認為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它們形成了超主權的利益共同體——“煤鋼聯盟”。更重要的是,這一制度安排,正是今天歐盟和歐元的起點。沒有一個規模足以與美國抗衡的市場規模,歐洲就不可能獲得主宰自己命運的最終權力。
中國也要用超主權的“石油聯盟”為起點,推動亞洲經濟共同體的建立,實現亞洲經濟一體化,把亞洲各國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讓亞洲國家之間的戰爭“既無法想像,也絕無可能”。
阻礙亞洲團結的是美國
Q:很多亞洲國家都和美國保持著比較親密的關係,要它們去和中國團結,這可能嗎?
A:我們發現,歷史上所有統治性國家,比如英國、美國,永遠是通過製造分裂來實現自己的統治。就好像一個單位,總有一些非常愛傳“小話”的人,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把張家長傳給李家短,讓整個單位的氣氛變得很糟糕。



國家之間也一樣。美國時不時地發表一個統計數據說,百分之多少的日本人對中國的態度負面的,中國人看到這個報導後,對日本的態度能好嗎?它在中國調查,說中國對日本的好感下降,日本人看了後也生氣。然後美國在印度和中國之間再公佈各種各樣的研究報告,說中印之間由於歷史夙願如何如何。
其實亞洲國家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不能化解?從歷史看,最嚴重的就是中日的恩怨,跟德法是一樣的,德法都能化解,中日有什麼不能化解的?西方國家非要說中國強大後,亞洲所有國家會成為中國的殖民地,中國從來沒有這麼幹過,做這個事情的是歐美。但是西方國家通過輿論毒化各個國家之間彼此之間的心態,讓你產生糾結,產生芥蒂,甚至產生仇恨。所以亞洲國家遇到什麼事,先找美國商量,相互之間的溝通反而較少。這就形成一種局面:美國在亞洲國家中,可以告訴這家,那家是怎麼說你的,告訴那家,這家是怎麼說你的,而這些國家彼此之間不通氣,沒有一個比較好的溝通渠道,信任感建立不起來。在這種情況之下,亞洲哪個國家能夠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呢?我們還得聽美國的。
實際上,在西方殖民者進入亞洲之前,亞洲的文化、傳統是高度一體化的,越南、東南亞還有韓國,都奉行儒教的,奉行中國的社會倫理,甚至直接使用漢字。這種高度一統的意識形態在歐洲從來沒有出現過。亞洲國家彼此之間的歷史認同被西方國家打斷了,但是不能說我們就不能恢復到過去的共同團結的、有共同文化傳統的新的發展軌道,不能否認這點。
Q:亞洲國家團結起來的最大阻力在哪裡?
A:中國不是和亞洲國家無法整合,真正的阻力還來自於美國的干擾和美國高度的壓力。亞洲金融風暴爆發之後,中國、日本、韓國包括很多亞洲國家,已經準備建立一個亞洲貨幣基金組織。結果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美國財政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為什麼?要是真成功了,美國怎麼來控制亞洲國家呢?
真正阻礙亞洲國家團結的,不是我們的內部因素,而是外部因素,尤其是美國因素。但是我們反過來想,要是想主宰自己的命運,不正是要克服這個困難嗎。
這正是美國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也正是中國最應該做的事情。只有實現亞洲的團結,中國才可能真正的崛起。否則的話,周邊都是敵國,對你都是非常仇恨,充滿仇恨的眼光,充滿戰爭的危險,怎麼能夠崛起呢?
人民幣國際化風險太大
Q:您在書裡提出來以推出亞元代替人民幣國際化,為什麼不主張人民幣國際化?
A:人民幣國際化需要很多配套東西作為輔助,當年的日本和德國,工業基礎和在全球金融機構的數量都比中國要好,它們的貨幣在世界貨幣儲備體系中一直無法佔據主導地位。人民幣做得再好,在未來幾十年中,充其量達到它們的水平。如果不能夠占到30%~40%的份額,國際化的意義何在?
人民幣要國際化,還可能直接挑戰了美元。研究歷史,你會發現,美國對貨幣問題是高度關注的,與英鎊博弈,打垮盧布……人民幣國際化,不就是挑戰美元的世界霸權嗎?那麼,顯而易見,美國會像當年對付英鎊和對付盧布一樣,圍剿人民幣。



人民幣國際化的另外一個風險就是監控很難。對人民幣來說,不但要出得去,還得看得見,管得住。中國輸出貨幣,但是不知道人民幣在誰手上,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用。中國的銀行在海外的分支機構太少了,沒有大量的分支機構,錢就不能通過自己的銀行體​​系周轉,需要藉用別人的通道,對錢的流向和控制力基本上就喪失了。當年亞洲金融風暴的時候,泰國的泰銖流得全東南亞到處都是,但是泰國中央銀行失去了控制力,根本不知道索羅斯在其他國家收集泰銖。當索羅斯對泰國實行貨幣攻擊的時候,泰國根本就挺不住。
Q:美國向全世界輸出美元,難道不存在監管的問題嗎?
A:美元國際化,是因為美國可以監控全世界幾乎所有美元的流向。比如中國的一家公司,即便是在南美開個銀行賬號,只要跟伊朗做生意,馬上就會被美國發現,立刻被放進“黑名單”,受到製裁。
美國掌握著全世界的清算中心和結算體系,每筆資金的劃轉,從哪裡打到哪裡,誰誰誰打的,它都知道。中國不具備這麼強大的金融監管能力。
Q:人民幣國際化存在的問題,比如很難成為世界主流貨幣,比如監管難題,在亞元身上,同樣存在。
A:德國馬克雖然沒有成為世界主流貨幣,但歐元立刻就實現了,一成立就佔了世界貨幣的30%。這是因為當歐元面世後,歐元區十幾個國家的貿易結算就不再用美元了,立刻把美元擠出了歐洲的貿易結算體系,這是自然發生的。由於歐洲的經濟總量比美國還要大,所以它在世界儲備貨幣中間的地位立刻就上來了。
亞元也一樣,亞洲整個的經濟規模不比歐洲和美國小,可以說旗鼓相當,所以當亞元出現後,立刻就會占到世界貨幣30%以上的份額,這是天然自動實現的,立刻就會形成歐美亞三種貨幣三足鼎立的局面。更重要的是,當把周圍的國家團結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之後,創建了統一的亞洲市場,中國經濟發展自然就有了天然的腹地,大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既不可能打仗,也不可能受到其他國家的挑撥離間。 (受訪對象所談觀點僅代表個人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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