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鈔遺禍不容忽視

財經 - 環球經濟
王冠一
2012/03/27, 週二
2008年金融海嘯席捲而至，美國聯邦儲備局於2008年12月維持零息至今，並透過兩輪量化寬鬆措施〔QE〕購入了合共2.3萬億的證券和國債，把資產負債表擴大了3倍。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於去年11月上任後，連續兩個月減息，並透過兩輪長期融資操作〔LTRO〕向銀行體系注入逾萬億歐元。日本央行於2月14日的情人節派禮物，通過把購買資產的規模擴大10萬億日圓，至65萬億，並設立通脹目標。英倫銀行亦兩度加大購買資產規模，於2月會議通過加碼500億英鎊後，三輪量寬合共購買3250億英鎊的國債。

主要央行爭相印鈔，卻未有透露何時閂水喉，以及有何方法在經濟回穩後於市場吸回過剩的流動性。聯儲局於本月的會議中提升對經濟的評估，但仍然堅持有意把超低息維持至2014年年底，令市場對聯儲局會終止QE政策還是加推QE3，意見紛紜，莫衷一是。

正當市場對聯儲局會否再加推新一輪QE仍了無頭緒之際，全球最大債商PIMCO聯席行政總裁格羅斯在其社交網絡Twitter表示，聯儲局極可能在4月25日的下一次議息會議上，暗示會加推QE3，原因是近期公佈的樓市數據仍然疲弱──新屋銷售降至31.3萬，乃去年10月後新低；二手樓銷售年率亦由1月的463萬回落至459萬。格羅斯認為，聯儲局會針對樓市加推新一輪量寬，其管理規模達2520億美元的總回報基金亦坐言起行，把所持國債比重由38%降至37%，按揭證券〔MBS〕比重則由50%提升至52%。

不過，於上週末(24日)出席聯儲局舉辦、主題為「探討金融危機後全球央行面臨的深遠挑戰」的研討會上，三名具影響力的銀行領袖卻不約而同對寬鬆貨幣政策提出警告。此三名重量級人馬包括：歐洲央行前行長特里謝、日本央行行長白川方明，以及國際結算銀行總經理卡魯安納〔Jamie Caruana〕。

特里謝稱讚歐洲央行的3年LTRO成功穩定市場，但擔憂富爭論性的量寬政策及其他非傳統措施會長期存在，又建議LTRO應附帶條件，讓銀行明白不可利用低利率迴避籌集資本的需要，亦提出因資訊發達而令其他國家爭相效尤，帶出「行為擴散」〔behavoural contagion〕永久風險的疑慮。

白川方明則引述日本長期低息導致經濟緩?增長的經驗，提示其他央行可能面臨的挑戰。他認為，泡沫爆破後，果斷的寬鬆貨幣政策有其需要，但必須留意其副作用。雖然低息紓緩了高負債的痛苦，但卻會降低政府和企業解決債務問題的積極性，不思進取將令經濟停滯不前，亦會導致商品價格飆升，故聯儲局追求穩定而實行低息政策時，亦要考慮對其他國家的影響〔spillovers〕及對本身經濟的反饋效應〔feedback effect〕。

卡魯安納則提出，寬鬆貨幣政策無疑可以買時間進行改革，但同時卻會導致企業逃避確認損失，望天打卦，令危機管理讓步予危機處理，不良貸款亦長期遺留在資產負債表內，損害銀行的營運盈利。問題得不到根治，危機後復蘇步伐亦會緩慢及脆弱，拖慢整體社會的增長速度。

事實上，央行印鈔的政策只是鎮痛劑，並非治療病症的特效藥。只不過銀行在陣痛不復發時，便誤以為已痊癒，陷入惡性循環而不自知，到息率回升時才發覺毒瘤仍未割除，便已太遲。三名重量級人物的提示，能否起當頭棒喝作用？看來成數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