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離治理霧霾有多遠？

陶冬天下 - 陶冬 2014年5月2日
站在北京海拔兩千多米高的滑雪場上，往上看是藍天白雲，往下望則是一片黑霧。霧霾籠罩中的北京城，能見度甚低，更像西遊記裏被妖精霸佔了的城池。


北京的霧霾，一年差過一年；中國受到霧霾蹂躪的城市，一年多過一年。呼吸道疾病和肺癌發病率日漸上升，相信這是一場公共健康危機，也可能演變成社會危機。而且這場空氣危機，無分貴賤。中南海的高官們可以取得特供的有機食材，但是至今為止沒有聽說過有機空氣。


霧 霾有許多汙染源，而且各個城市的汙染源也不盡相同，但是煤炭燃燒和汽車排氣一定是其中兩個主要源頭。工業化，令中國的能源消耗暴漲，煤炭是中國廉價的、最 易取得的能源。從電廠到企業的煙囪，再到個人燒煤，煤炭消費是霧霾的大頭，而且政府對煤炭排二氧化碳、排硫在監管上有漏洞，加重了汙染的程度。汽車排氣， 愈來愈成為中國空氣汙染的新源頭。各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中國在過去十年所經歷的汽車化歷程，中國是一個13億人口的大國，走的卻是美國式的汽車消費模 式，而且油品質量差。很多大型城市霧霾中，汽車尾氣的成分上升最快。


發達國家其實也曾經歷過類似的過 程。1952年的倫敦，經常被霧霾籠罩，工業用煤製造出的過度二氧化碳排放，一年中至少導致4000人死亡。五十年代的洛杉磯，早上公路上一片廢氣，駕駛 員被燻得要停車抹眼淚。隨後發達國家先後進行了環境整治，通過監管大幅降低煤炭消費量、收緊汽車尾氣標準、改善汽油質量。


筆 者認為，中國即將進入一個類似的強化監管過程。其實中國在推進乾淨能源上的步伐，已經快過其他國家。去年中國形成的94GW新發電容量中，60%為可再生 能源。但是中國又是能源消費大國，基數極其龐大。今後六年計劃增加的煤炭發電容量，仍將達到240GW以上，絕對數值是英國(世界第五大經濟體)全國發電 容量的三倍。如果成真，勢必為已經接近災難狀態的中國空氣汙染雪上加霜。


中美兩國即將展開關於環境保護的雙邊談判，世界最 大的兩個經濟體的碳排放佔全世界三分之一，卻一直是全球減碳排放談判的主要阻力。如今兩國同意坐下來談判，已經是近二十年來在此領域的最大突破，未來的前 途取決於兩國領袖的政治智慧。過去中國與外國作環境談判，立足點是能拖就拖，能賴就賴。如今終於明白，推進這些事情的最大受益者，不是老外而是自己，關係 自身的健康和長治久安。這本身就是進步，不過中國在環境治理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