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金融時報》 傑克•法爾基
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徹底改變了黃金市場的面貌。自十年前第一隻黃金ETF發行以來，這種產品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它為投資者提供了一種購買實物黃金的便利方式，人們因此給它取了個綽號——“人民的央行”。
但當“人民的央行”決定拋售黃金時，情況會怎樣？
如今，這個問題正困擾著黃金市場。今年迄今，黃金ETF已累計拋出140噸黃金。 2月份，黃金ETF的減倉量創下單月新高。
這種拋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隨著投資者對全球經濟信心增強、並將資金投入股票等風險更高的資產，市場普遍看空黃金。自去年10月以來，金價已累計下跌12%，目前已跌至每盎司1580美元以下，比2011年時創下的名義歷史高點低18%。
但黃金ETF遭投資者拋售這件事本身，對黃金市場而言是令人擔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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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銀(UBS)貴金屬策略師喬尼•特維斯(Joni Teves)說：“資金加速撤離黃金ETF，實在令人憂慮。”巴克萊(Barclays)駐倫敦分析師索奇•庫珀(Suki Cooper )認為，“金價面臨的主要下行風險”是當前這波拋售可能會持續下去。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黃金ETF已成為實物黃金市場的主要參與者之一。自2003年首只黃金ETF在澳大利亞發行以來，這種產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它為投資者投資實物黃金提供了一種費用較低、交易起來比較容易的方式——由信託基金持有黃金，然後發行可在交易所交易的基金份額。
黃金ETF在世界各地持有的黃金共計2491噸左右，超過除美聯儲(Fed)和德國央行(Bundesbank)以外的所有央行。單是黃金ETF持有的黃金，就足以滿足世界最大黃金消費市場——印度金飾市場——四年的需求量。
黃金ETF這波拋售之所以引起恐慌，還在於它來得出乎意料。
此前若干次金價疲軟的時期，黃金ETF投資者一直沒有減倉。例如，2011年最後兩個月，金價曾下跌13%，但黃金ETF當時增持了黃金。
但在過去兩個月裡，黃金ETF的持有量隨著金價下跌已有所減少。儘管減少的規模與總持有量相比相對較小，但這波拋售仍是歷史上最大的一波拋售。一位對黃金進行了大量投資的基金經理表示：“這有點兒令人擔憂。以前真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高盛(Goldman Sachs)最近的一份報告稱，考慮到上月的拋售，高盛修正了其對黃金ETF投資者投資行為的預測。
通常而言，分析師假定黃金ETF的持有者為養老基金或保險公司等機構投資者，這些投資者已確定要把一部分資產配置為黃金。在美國，黃金ETF也受到散戶的追捧。分析師通常認為，這兩種投資者都不會在金價剛出現下跌苗頭時就馬上拋售。
高盛分析師達米安•庫爾瓦蘭(Damien Courvalin)寫道：“黃金ETF最近遭到大規模拋售，這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原本認為，影響黃金ETF頭寸變化的主要因素是長期資產配置需求，而非短期交易需求。”他認為，如果黃金ETF的持有量繼續下降，可能“導致金價加速下跌”。
最近，高盛、瑞信(Credit Suisse)和法國興業銀行(Société Générale)都宣布，黃金牛市已經結束。
然而，仍有人認為，黃金ETF這波拋售並不意味著投資者態度發生了根本性轉變。
ETF Securities（世界首只實物黃金ETF的發行者）研究主管尼古拉斯•布魯克斯(Nicholas Brooks)表示，黃金ETF不僅受到長期投資者青睞，還開始受到短期交易者追捧。他說：“黃金交易所交易產品仍有一批忠實的核心持有者。他們持有這些產品，是為了防範貨幣貶值和發生意外通脹的風險。這些人仍未離場，他們還在繼續持有。”
事實上，一些交易員和投資者認為，這波拋售只反映出，有少數幾隻對沖基金在減持黃金。交易所交易產品提供商——BlackRock iShares的交易所交易產品研究主管多德•基茨利(Dodd Kittsley)說：“交易所交易產品有多種不同用途。拋售黃金交易所交易產品的肯定主要是戰術型投資者。”
匯豐(HSBC)貴金屬策略師詹姆斯•斯蒂爾(James Steel)對此表示同意。他說：“我通過與一些對沖基金的人談話得出的看法是，沒有誰認為黃金已進入熊市。但我確實覺得，有不少中短線交易員認為，目前黃金的走勢不太好、而其他一些產品卻挺誘人。”
這個觀點得到期貨和期權市場數據的支持，對沖基金在這兩個市場上往往更加活躍。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的數據顯示，紐約商品期貨交易所(Comex)黃金期貨空頭頭寸的規模已升至十多年來的最高位。
世界黃金協會（World Gold Council，為世界最大的一隻黃金ETF的保薦人）投資部董事總經理郭博思(Marcus Grubb)認為，目前的形勢與2011年第一季度類似——當時，一些投資者預計經濟增長將會回升，因此紛紛贖回黃金ETF。那次的贖回規模儘管比不上這次，但也相當可觀。
郭博思提到，2011年那次，隨著人們對全球經濟燃起的信心逐漸熄滅，金價再次出現飆升。他說：“我們正處在一個節骨眼上。一切取決於情況從現在起如何發展：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譯者/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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