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6日星期三

福爾摩斯懸案:中國500噸黃金去哪兒了





去年,中國進口和開采的黃金總量遠遠超過其居民和工商企業的消費量。一些人認為,由於對經濟局勢的擔心,存在大量非正規途徑貯藏的黃金。還有一些人猜測,中國央行暗地裡購買黃金作為外匯儲備。採信後一種觀點的人認為,中國政府將很快通過宣布發行一種新的金本位貨幣從而對美元形成打擊。
本月,中國黃金協會發布數據顯示,2013年中國的黃金消費達到1,176.4噸,較上年增長41.4%。不過這個數字遠低於去年國內黃金產量(428.2噸)與通過香港進口的黃金量(1158.2噸)之和。中間存在410.0噸的差距。
儘管410.0噸不是個小數字,但實際的缺口無疑更大。中國政府並不公開黃金貿易數據,還有大量經由上海以及各種灰色渠道(政府以及富裕人群繞過正規渠道)進口的黃金沒有被統計在內。簡言之,分析師們認為,去年中國的黃金“表觀消費量”為1700多噸,如此算來便有500多噸黃金去向不明。
那麼,這些黃金到哪裡去了呢?一些黃金用於製作珠寶出口。一些金條可能流向伊朗,偷偷購買石油和天然氣。對不上的數目可能要到上海黃金交易所複雜且不透明的會計系統中查找。其中一小部分在灰色交易中被一些緊張不安的中國富人所獲得。銀行也在紛紛增持黃金。
還存在央行秘密購買的可能性。 2011年12月,中國央行官員談到了央行應該逢低吸納黃金。儘管有這番公開的言論,但有很多理由相信當時央行至少還沒有大規模入市。
然而,2013年,中國央行可能已經改變了立場,變身大型買家。黃金價格在經歷了從2001年到2012年的長時間穩步上漲之後,去年出現大幅跳水,跌幅約28%,從而為財力雄厚的央行創造了買入良機。關於中國的黃金儲備,現在公佈的官方數字為1,054噸,這一數字自2009年4月以來一直沒有變動,而大多數分析師懷疑,存在未公佈的黃金購買交易。
關於秘密購買黃金的猜測使得近來在紐約各大金融機構中盛傳的說法增添了幾分可信性,即中國政府很快將實現人民幣完全可兌換並採用金本位制。今年2月12日,朗伯德街研究公司(Lombard Street Research)的弗雷婭·比米甚(Freya Beamish)發表了一份關於此事的簡報,進一步助漲了該傳言。 “黃金大規模流入中國,這的確使得以下觀點看起來較為可信:中國可能正在向利用黃金儲備支持人民幣國際化的方向邁進,從而擺脫美元的'專制統治'。”她在簡報中寫道。
1996年12月,中國就實現了人民幣經常項目可兌換。自那時起,儘管中國政府承諾會採取下一步重大行動,實現資本項目下可兌換,但一直未能兌現。不過,現在對於中國當局來說有了一些不容置喙的理由,對人民幣進行結構調整。
中國政府希望人民幣取代美元成為全球的價值交換媒介和貯藏手段。據全球政策研究中心(Global Policy Institute)的克里斯·迪克森(Chris Dixon)稱,為了達到這些目標,自2009年7月以來,中國的技術專家們一直在參與“大力協調推廣”人民幣使用,而且實際上已經取得了進展。例如,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簡稱SWIFT)宣布,去年12月,人民幣成為了全球第八大支付貨幣。
儘管中國政府大力推動人民幣國際化,而且也付出了一些代價,但在實現人民幣完全可兌換之前,能夠取得的進展非常有限。然而,人民幣完全可兌換可能會導致“進口出現不穩定,並會對一些發展政策和優先事務造成影響”,迪克森在一份新曝光的報告中直言不諱地寫道。正如其他人所說,這種風險正在引起中國國內資金的大規模外逃,尤其當對中國經濟的信心不斷下滑時。
投資機構美奇金(J Capital Research)的楊思安(Anne Stevenson-Yang)指出,如果中國政府,如當下傳聞所言,正在考慮採取金本位制,那麼中國的技術官僚們一定在思考創建一種雙重貨幣結構。人民幣將會成為一種僅在境內流通的貨幣,而另一種國際貨幣將用於國際貿易結算。
從理論上說,這種雙重貨幣結構將使得中央政府在本國境內以及國際上都獲得最大的好處。央行將對國內貨幣擁有更大的控制權,而新的國際貨幣將起到削弱美元的作用。離岸人民幣會罷黜美元嗎?在貨幣嚴重超發的大背景下,誰不喜歡由黃金背書的貨幣呢?
中國政府對於這種雙重貨幣結構並不陌生。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就採用過外匯兌換券(Foreign Exchange Certificate,供外籍人士在中國境內使用的專門貨幣)制度,後於1995年停止使用。


但一種新的金本位貨幣會存在其與生俱來的問題。其一就是,中國境內法定貨幣——人民幣——的價值一定會隨著引入新的金本位貨幣而出現下跌,即便對於大陸的居民而言,大量持有這種新發行的離岸貨幣可能是非法的。
中外市場參與者,在規避中國政府現有的資本控制方面,已經表現得駕輕就熟,不用35分鐘他們就能想出對策,在大陸進口、貯存並使用這種金本位貨幣。針對這一更為強勁的新型人民幣,一個交易黑市將應運而生。在一些場合,良幣將驅逐劣幣,中國最終會讓兩種貨幣共同在境內流通。在相對較短的一段時間內,將會上演類似於對格勒善法則(Gresham's Law,即“劣幣驅逐良幣”的貨幣更替現象——譯註)的真實測試。
儘管存在令人生畏的技術難題,但關於中國即將讓貨幣與黃金掛鉤的報導不會偃旗息鼓。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黃金死多頭們希望這一幕發生,但讓流言肆虐的遠不止這些。此刻,中國政府需要加強其貨幣,尤其是隨著經濟崩壞的問題越來越引人注意,而資本外逃更加明顯。一種金本位貨幣——或者說中國的外匯儲備——將對維持信心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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